2)第34部分_施主,请留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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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说起我跟大伯结缘,还是因为酒。师爷在世的时候,我经常到师爷家喝酒。师爷喝几口就上旁边看电视去了,我跟大伯在客厅守着一把花生米,从中午喝到下午三四点。喝完酒还比赛,看谁说《八扇屏》不打磕巴,请师爷当裁判。师爷是老党员,挺公正,跟大伯说,“你不如他。”

  四十岁之前我没挣什么大钱,住在老旧小区的一套斜房子里,地板跟墙都裂了缝,家具是二十年前的。最大的快乐,就是跟大伯在家喝酒。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,我躺在床上,大伯拿个小板凳坐在床边,就着床边的小茶几喝到深夜。太晚他就不回家了,在客厅的小床上忍一宿。

  大伯是个勤快人。第二天我还在梦乡的时候,他已经起床把茶沏好放在床头了。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早点也准备好了,而且不影响他早上八点到单位上班。

  有时候家里来七八个人,守着破餐桌会餐。这时候大伯会展示他的厨艺,做一桌子好菜。别瞧屋子破,我们连当时非常高档的河豚都吃过。河豚收拾不好有毒,大伙怀疑大伯的手艺,就让他先吃一条。过一会儿看他没事儿,才动筷子。

  北京很多餐厅都留下过我和大伯的足迹。从老字号到路边小馆,只要味道好,能喝酒,我们不分环境。有一回我们到一家中档餐厅吃饭,大伯嫌人家炒的菜不好吃,自己下厨炒了一个。我挺泄气,“称呼您半天赵总,这回彻底让人知道你是厨子啦。”

  我们俩下饭馆有个规律,吃一家黄一家。觉着这家好吃,下回再去,停业!觉着那家饭馆儿好吃,过几天再去,换招牌啦!大伯说了,“哪天咱们上日本大使馆吃一回去,看能不能给他吃黄喽。”

  自从我出了点儿小名之后,饭局多了起来,但是我的身体条件也不能喝酒了。所以对于饭局我是能推就推,即便参加也基本上不喝酒。

  我怀念的是没出名儿的时候,跟大伯坐在马路边的小饭馆,无拘无束地喝酒聊天的情景。应酬的时候喝酒挺累,还总得提醒自己别喝多了失态,不如不喝。

  偶尔酒瘾犯了,我会打电话约大伯出来喝酒。我们喝酒是真正的减压、放松,想说什么说什么,想怎么疯怎么疯。即便借着酒劲抬杠、吵架,第二天酒醒了,也就当个笑料说,谁也不会记仇,因为关系太近了。

  有时候我在外面说错了话,或者办错了事儿之后,也会找大伯喝酒。在大伯的心中,即便我错了也是对的,他会安慰说我,“你骂他了?骂他就对啦,我还想骂他呢!”他这么一说,我心头的疙瘩解开了,懊恼的心情随风而去。

  媳妇儿心疼我的身体,不让我喝酒。每次我跟大伯喝酒之后,被媳妇儿发觉了,她都会给大伯打电话,“您怎么又叫他喝酒呀?”大伯一肚子委屈,“我什么时候叫他了?真是他叫的我!”

  确实,每次喝酒基本上都是我约大伯,但是他的酒品没我好,名声比我坏,所以别人总认为是他勾搭我出来喝酒,让他背了好多黑锅。

  前两天我又犯了酒瘾,约大伯在某处集合。到了集合地点,没发现他的影子,我还奇怪呢,“我们俩约会他都是早到,今天怎么了?”正想着呢,大伯从一个小胡同里钻了出来,“我早就来了,怕你媳妇儿跟踪,所以先隐蔽起来观察观察。”

  他真让我媳妇儿吓怕了。

  别瞧大伯比我大十岁,身体没毛病,喝半斤八两的没问题,第二天照样儿上早班儿。人有所失就有所得,大伯没成为相声艺术家,但是他落下副好身板儿。

  现在有不少草根出身的艺人,大伯跟他们相反,是艺人出身的草根。但是他没有抑郁,没有沉沦,照样在厨师的岗位上干得有滋有味儿。

  他活得自在,活得快乐,活出了真性情,活得让我们这些做演员的都羡慕。

  大伯对我最高的评价就是:“方清平是男子汉,过去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什么样儿,出名之后还什么样儿,没变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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