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25 竹荪_病树与烂柯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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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湿画法,所谓“湿画法”就是在半干半湿的灰泥上作画,为的是让潮湿的灰泥迅速吸收颜料的色彩。

  哪有那个条件作画,两个人又自命不凡,自觉有艺术追求。

  为了画一次壁画,两人提前准备好颜料和刷子,趁夜黑风高翻进去附近烂尾了三五年的建筑工地。

  结果被几条狼狗追得丢盔弃甲。

  颜料这些扔了不说,一路是钢筋和建筑废料,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楚,若是被哪个钢筋插进身体,命丧于此都有可能。

  谢别巷跑着摔了一跤,被刮的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,陈烟桥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怕,毫不犹豫转身拉他起来。

  幸好墙头拦住了恶犬。

  类似的事情多了去了。

  在山路上飚摩托车,就为了追求肾上腺素的快感。跟人打赌在坟地里呆一晚上,又或者是跟人打篮球争强斗狠,一膝盖跪地上骨裂了。

  多数时候他去做这些危险事儿,都不会告诉余婉湄。

  发个简单的“不用等我睡觉”的信息就当交代晚上行踪了,余婉湄次次要辗转难眠,等第二天跟他发脾气,他又哄她。

  周而复始。

  就像那天在江边,倪芝说的那句话,“看日出是什么借口,你年轻时候没看过吗?”打动了他。

  对年轻人而言,这世界上每一盏路灯下都是明亮的,每一个街角都是宽敞的,每一个路人都是良善的。

  正是他年轻过,他才不想看见别人走他年轻时走的路。

  陈烟桥不知何时,掏了拿包长白山出来。

  倪芝认出来,应该是她昨晚买的那包,几乎没瘪下去。

  他面露疲倦,用夹着烟的手掩了面。

  “坐吧。”

  也不管倪芝有没有坐下来,叹息一声,“生命本就无常。”

  “你没错,”陈烟桥低声道,“错的是我。”

  害死余婉湄的人,不正是他么。

  他指尖夹的烟灰燃的时间久了,掉落下来,在他黑色的运动裤上。

  不知他有没有感受到腿上的温度,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,跟石雕似的一动不动。

  倪芝伸手到茶几上拿了烟灰缸,放在他腿上。

  “给。”

  陈烟桥把手拿下来,低头看了眼。

  “谢了。”

  她低了头,“你没错,我是该注意安全。”

  他眼底漆黑,额前的掺着灰白头发的刘海垂落,挡了半边眼睛,里面仍有十年的枷锁未碎。

  陈烟桥自己就是个矛盾体,他既排斥着世间的温暖,又想用他一点儿星星之火捂热人间。地震时候明明不关他事,他却要到学校里人流密集的地方去瞧一瞧。

  或许她当真是个较真儿的人,看他讲出往事,就揽了责任,又想看他放下往事。

  她百般不对,都不愿听他因为背负余婉湄的罪,说出的斥责和关怀。

  倪芝故作轻松,“我下次还能来你家吗?”

  陈烟桥看也没看她,拿烟的手在烟灰缸上敲了几下,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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